第一章 林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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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林柚
1997年，春末夏初。
南明市第一中學，高二（2）班教室。
一位戴眼鏡的年輕男老師正在上一堂歷史課，因為是班主任 ，又以嚴格著稱，大家不敢懈怠，至少看上去都在很認真地聽講。
林柚臉色慘白，捂著小腹趴在桌子上，大汗淋漓，準確地說是冷汗直淌，她實在沒有勇氣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在課堂上直接舉手告假。
“真要命，為什麽每一次都是上課……”小肚子一陣陣下墜，那種隱秘的疼痛連綿不絕，背上冷汗一層又一層地冒。
痛經，就好象一場永遠醒不來的夢魘，從這個少女人生第一次例假開始，如影隨行……
“又來‘好事’？下課後，我去給你請假。”隔著一條小道的陸雪蘋輕輕地問，她是林柚的好朋友，一個很善良的女孩。
（“好事”是女孩子之間對“例假”的隱晦叫法。）
“嗯。”林柚埋在課桌上的頭點了點。
不敢隨意打斷老師的上課，又不敢驚擾同學，她只能強忍著那冰冷隱痛的感覺，不停地抖動著雙腿，希望以此來減輕一點那要命的不舒適感。
“天啊，快點下課，快點下課……”
林柚，南明市人，南明第一中學學生。
性格：內向、文靜、慢熱、安於現狀；
外貌：身高167CM，眉清目秀、膚色很白；
特征：不太笑，一笑起來，右眼下有一個淺淺的淚窩。
高中時期的林柚絕對是一個不起眼的女生，既不是優秀拔尖的“學霸”，也不是經常拋頭露面的文藝積極分子，更不是因為“早戀”或者調皮搗蛋而聞名全校的風雲人物。一般來說，美麗、開朗、健談、愛笑的孩子才是生活的寵兒，她不是。林柚和絕大多數的人一樣，穿著寬大的校服淹沒在茫茫的學生流之中，不顯山、不露水，這樣的學生似乎在學校裏很容易被人遺忘。
“鈴……”似乎過了幾百年，刺耳的下課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林柚……”老師的聲音好象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還沒等她擡頭，邊上的陸雪蘋已經飛奔而上。
“老師，她……”顯而易見，可愛的雪蘋已經忙不疊地將前因後果作了很好的匯報。
“糟糕，她總沒跟老師說我是痛經吧，真是丟死人了！”不過這種時候，她實在來不及，也沒有精力去跟雪蘋交待這些煩心事。
“柚子，來！我扶你。”雪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雙溫暖的手伸過來扶住她的胳膊。
平時沒覺得，這一刻，林柚覺得自己全身的冰冷寒氣好象一下子有了一個可以傾洩而出的出口，多麽希望這雙溫暖的手能一點一點地吸走她全身的寒冷，然後化作一床毛毯，柔軟地蓋住全身……
“陪我到自行車棚就好。”林柚虛弱地說。
“好，書包我先幫你背著。真不好意思，不能送你回家。”雪蘋很抱歉，大家心裏都明白，對於高中生來說，上課總是耽誤不起的。
“我的雨衣……”
教室外面，陽光明媚。這個季節本來應該是讓人心情最愉悅的，可是過來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高中學生，也許是擁有一生最美好的年紀，卻依然不能放肆地享受一段無憂無慮的青春……
即便現實如此，可是當溫暖的陽光照在自己冷冷的身體上，林柚還是覺得舒服了很多。
自行車棚。
雪蘋幫忙把書包牢牢地夾在自行車後座，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小腹上的隱痛又如潮水般地一陣又一陣。此刻，林柚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到家，躺在床上，蓋上厚厚的被子，哪怕再疼得要死要活，哪怕疼地翻來滾去，也不關乎這外面的世界了……
初夏的季節，已沒有春天的乍暖還寒，可是林柚還是覺得冷，特別冷！她沒有帶多餘的衣服，還好，昨天下了一場暴雨，雨衣還在身邊，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呯！……”一個籃球毫無預告地砸在了林柚的背上！她差點要暈死過去，“雪上加霜！”這四個字一瞬間湧上腦袋。
自行車棚邊上就是籃球場，有人正在打球！
“對不起，對不起，你還好吧……”背後轉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似乎跑過來一個男生，撿起了籃球。
可是，還沒等她有什麽表示，那個男生又說話了。
“你……在穿雨衣？現在沒下雨！”那個聲音好象很吃驚。
“嗯……我有點冷。”林柚尷尬地回答了一句，心裏想“痛經！你懂嗎？痛的時候會全身好象掉進冰窟窿！……男生永遠不懂女生的痛！”
“別看我的臉，別看我的臉……”林柚心裏默念著，頭也不回，騎上自行車逃命一樣地離去。
畢竟，這是個陽光明媚的初夏，一個穿著雨衣，騎著自行車出現在校園裏的人，會讓人怎麽想？基本上可以斷定這人的腦子大概進水了！林柚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她更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在一中“一舉成名”！
前不久，學校舉辦了一場“五四”晚會。高三段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上臺表演獨唱，結果開口第一句就跑調了，臺下轟堂大笑。第二天，那個女孩再出現在一中校園的時候，原來飄逸的長發已經沒了，而是以一頭短發的形象重現“江湖”！為什麽？就是為了大家都不記得前一天那個“丟人現眼”的“我”！
這是一個正常工作日的下午，父母都在上班，家裏空無一人。
林柚簡真可以說是跌跌撞撞地闖進家門，無比熟練地泡了一杯褐色的沖劑，再翻出小藥箱，拿出一片白色的小藥片，喝了，吞了！都說吃止痛片不好，可是，只有它，才能讓“好事”期間那要命的疼痛感慢慢地消散，讓全身的痙攣慢慢地舒展。“**舒”（沖劑）、“**痛”（止痛片），幾乎陪伴了她的整個少女時期。
藥效沒有那麽快，林柚整個人還是難受地蜷著，在床上翻來滾去了很長時間，耳邊卻一直回響著那一句：“你……在穿雨衣？今天沒下雨！”
……
終於,昏昏沈沈地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在上學期間經歷過例假時的“生理痛”，我也是，那一種痛真的難以言表。但是，如果時光能倒流，我還是很想回到當年，因為那時，我們正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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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春末夏初。
南明市第一中學，高二（2）班教室。
一位戴眼鏡的年輕男老師正在上一堂歷史課，因為是班主任 ，又以嚴格著稱，大家不敢懈怠，至少看上去都在很認真地聽講。
林柚臉色慘白，捂著小腹趴在桌子上，大汗淋漓，準確地說是冷汗直淌，她實在沒有勇氣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在課堂上直接舉手告假。
“真要命，為什麽每一次都是上課……”小肚子一陣陣下墜，那種隱秘的疼痛連綿不絕，背上冷汗一層又一層地冒。
痛經，就好象一場永遠醒不來的夢魘，從這個少女人生第一次例假開始，如影隨行……
“又來‘好事’？下課後，我去給你請假。”隔著一條小道的陸雪蘋輕輕地問，她是林柚的好朋友，一個很善良的女孩。
（“好事”是女孩子之間對“例假”的隱晦叫法。）
“嗯。”林柚埋在課桌上的頭點了點。
不敢隨意打斷老師的上課，又不敢驚擾同學，她只能強忍著那冰冷隱痛的感覺，不停地抖動著雙腿，希望以此來減輕一點那要命的不舒適感。
“天啊，快點下課，快點下課……”
林柚，南明市人，南明第一中學學生。
性格：內向、文靜、慢熱、安於現狀；
外貌：身高167CM，眉清目秀、膚色很白；
特征：不太笑，一笑起來，右眼下有一個淺淺的淚窩。
高中時期的林柚絕對是一個不起眼的女生，既不是優秀拔尖的“學霸”，也不是經常拋頭露面的文藝積極分子，更不是因為“早戀”或者調皮搗蛋而聞名全校的風雲人物。一般來說，美麗、開朗、健談、愛笑的孩子才是生活的寵兒，她不是。林柚和絕大多數的人一樣，穿著寬大的校服淹沒在茫茫的學生流之中，不顯山、不露水，這樣的學生似乎在學校裏很容易被人遺忘。
“鈴……”似乎過了幾百年，刺耳的下課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林柚……”老師的聲音好象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還沒等她擡頭，邊上的陸雪蘋已經飛奔而上。
“老師，她……”顯而易見，可愛的雪蘋已經忙不疊地將前因後果作了很好的匯報。
“糟糕，她總沒跟老師說我是痛經吧，真是丟死人了！”不過這種時候，她實在來不及，也沒有精力去跟雪蘋交待這些煩心事。
“柚子，來！我扶你。”雪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雙溫暖的手伸過來扶住她的胳膊。
平時沒覺得，這一刻，林柚覺得自己全身的冰冷寒氣好象一下子有了一個可以傾洩而出的出口，多麽希望這雙溫暖的手能一點一點地吸走她全身的寒冷，然後化作一床毛毯，柔軟地蓋住全身……
“陪我到自行車棚就好。”林柚虛弱地說。
“好，書包我先幫你背著。真不好意思，不能送你回家。”雪蘋很抱歉，大家心裏都明白，對於高中生來說，上課總是耽誤不起的。
“我的雨衣……”
教室外面，陽光明媚。這個季節本來應該是讓人心情最愉悅的，可是過來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高中學生，也許是擁有一生最美好的年紀，卻依然不能放肆地享受一段無憂無慮的青春……
即便現實如此，可是當溫暖的陽光照在自己冷冷的身體上，林柚還是覺得舒服了很多。
自行車棚。
雪蘋幫忙把書包牢牢地夾在自行車後座，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小腹上的隱痛又如潮水般地一陣又一陣。此刻，林柚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到家，躺在床上，蓋上厚厚的被子，哪怕再疼得要死要活，哪怕疼地翻來滾去，也不關乎這外面的世界了……
初夏的季節，已沒有春天的乍暖還寒，可是林柚還是覺得冷，特別冷！她沒有帶多餘的衣服，還好，昨天下了一場暴雨，雨衣還在身邊，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呯！……”一個籃球毫無預告地砸在了林柚的背上！她差點要暈死過去，“雪上加霜！”這四個字一瞬間湧上腦袋。
自行車棚邊上就是籃球場，有人正在打球！
“對不起，對不起，你還好吧……”背後轉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似乎跑過來一個男生，撿起了籃球。
可是，還沒等她有什麽表示，那個男生又說話了。
“你……在穿雨衣？現在沒下雨！”那個聲音好象很吃驚。
“嗯……我有點冷。”林柚尷尬地回答了一句，心裏想“痛經！你懂嗎？痛的時候會全身好象掉進冰窟窿！……男生永遠不懂女生的痛！”
“別看我的臉，別看我的臉……”林柚心裏默念著，頭也不回，騎上自行車逃命一樣地離去。
畢竟，這是個陽光明媚的初夏，一個穿著雨衣，騎著自行車出現在校園裏的人，會讓人怎麽想？基本上可以斷定這人的腦子大概進水了！林柚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她更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在一中“一舉成名”！
前不久，學校舉辦了一場“五四”晚會。高三段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上臺表演獨唱，結果開口第一句就跑調了，臺下轟堂大笑。第二天，那個女孩再出現在一中校園的時候，原來飄逸的長發已經沒了，而是以一頭短發的形象重現“江湖”！為什麽？就是為了大家都不記得前一天那個“丟人現眼”的“我”！
這是一個正常工作日的下午，父母都在上班，家裏空無一人。
林柚簡真可以說是跌跌撞撞地闖進家門，無比熟練地泡了一杯褐色的沖劑，再翻出小藥箱，拿出一片白色的小藥片，喝了，吞了！都說吃止痛片不好，可是，只有它，才能讓“好事”期間那要命的疼痛感慢慢地消散，讓全身的痙攣慢慢地舒展。“**舒”（沖劑）、“**痛”（止痛片），幾乎陪伴了她的整個少女時期。
藥效沒有那麽快，林柚整個人還是難受地蜷著，在床上翻來滾去了很長時間，耳邊卻一直回響著那一句：“你……在穿雨衣？今天沒下雨！”
……
終於,昏昏沈沈地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在上學期間經歷過例假時的“生理痛”，我也是，那一種痛真的難以言表。但是，如果時光能倒流，我還是很想回到當年，因為那時，我們正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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